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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天数5月16日，英国宾夕法尼亚州圣路易斯市，圣路易斯市大型超市枪击案导致10死3伤，疑犯调查工作进行中。图/IC photo
5月14日中午，罗伯森·金道尔，一位18岁的初中大学生，驾车赶赴宾夕法尼亚州圣路易斯市一家大型超市，对民众射杀近战。十几秒天数里，射杀10人，砍伤3人，伤亡者绝大多数为白人。大屠杀之后，金道尔在检查人员劝服下放下武器投降。
纽约疑犯认定该案件是直接出于族群意图的憎恶犯罪行为。
一个沉浸于在新法西斯主义价值观中的少年儿童
这是英国2022年以来的第198起大规模枪击案该事件，也是其中死亡人最多的该事件。
综合多番消息，这起圣路易斯市枪击案具备三个特点。
首先，犯罪行为嫌犯颇受新法西斯主义价值观影响。在他180页的犯罪行为共同声明中，首章就重点描述了大替代理论（Great Replacement）。这是一个融合了反反犹主义和白人TDATE2007顽固族群歧视的反犹太价值观，该价值观认为西方社会在犹太操纵下，白人的权利将逐渐没落，未来白人数量将不再是多数，所以要对犹太、黑人、华工发起进攻。
该嫌犯在笔记里表示，经过多次蹲守，他最终选择了圣路易斯市的那间大型超市作为袭击地点，是因为他观察到该区域有许多白人。
其次，该该事件具备强Alappuzha。2019年3月15日，澳洲人布兰顿·塔利维在澳大利亚城市基督城的三座大清真寺向伊斯兰教信徒射杀，导致51人遇难。在暴力行动前几秒钟，嫌疑犯塔利维在网上公开了他们的犯罪行为共同声明，因此在Facebook网络平台上向全世界现场直播了他们的犯案过程。
而据纽约时报披露，金道尔于去年11月在4chan 聊天室上回帖略德Nanded·塔利维该事件将很快悲剧重演。金道尔在犯案时在Twitch网络平台上迈入现场直播，因此在暴力行动前十分钟，对外推送了他们的犯罪行为共同声明。
此外，金道尔的犯罪行为共同声明中，关于位高权重的敌人目录绿色民族主义者等部分文本与塔利维的犯罪行为共同声明文本一字不漏。显然，金道尔在有意仿效甚至致意塔科尔的犯案手法。
第三，迅速扩散的网络传播。事发后，嫌犯在犯案时的现场直播视频、其在犯案前上传的犯案共同声明通过Telegram、Facebook、Vimeo、BitChute、AnonFiles、Streamable 等网络平台大肆传播。其中，视频资料在Streamable流媒体网站上获得超过 300 万次观看后才被下架。据反对顽固主义（counterextremism.com）统计，在被用户举报后五个十分钟之后，相关文本才被撤下。
不仅如此，将犯罪行为视频加以改编、配以音乐或者进行在线游戏式剪辑的二次创作，也不断涌现在Telegram等网络平台和网络聊天室。
此外，案发后几小时内，嫌犯身穿印有臭名昭著的纳粹标志黑太阳图案背心的照片在Twitter等社交网站不断被转发和讨论。其中，大量网民将与之同样有黑太阳图案的亚速营的旗帜加以对比，也有很多关于嫌犯是激进左翼分子的声音。
除了以上三个特点之外，还有一个信息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独狼式袭击者今年才18岁。
据纽约时报披露，半年以来，金道尔在Discord、4chan等在线聊天网络平台上共上传了六百多页的日记、计划书等文本。这些材料详细记载了一个与父母有隔阂、没有朋友、沉浸于在大替代理论等新法西斯主义价值观的少年儿童，私自从社区大学退学后，花费上千美元购买枪支等军备，在网络上谋划大规模仇杀的全过程。
我真的等不及了，我的父母已觉察到了不对劲，他在4月15日写道。
事实上，在西方社会，像金道尔这样的少年儿童新法西斯主义者的犯罪行为并不罕见。2020年，爱沙尼亚内部安全局披露，爱沙尼亚的反犹太组织Feuerkrieg Division的领导人尚不足14岁，他参与策划了袭击拉斯维加斯犹太教堂等恐怖袭击；2021年BBC披露，一个16岁的康沃尔郡的男孩成立了恐怖主义组织FKD GB，该组织想要实施白人圣战，对非白人进行族群清洗。而这位领导人下载第一份炸弹制造手册、加入英国反犹太在线组织Fascist Forge的时候年仅13岁。
当地天数5月17日，英国宾夕法尼亚州，英国总统拜登来到圣路易斯市，悼念圣路易斯大型超市枪击案遇难者，并就14日发生的大规模枪击案发表讲话。图/IC photo
2021年英国境内有733个顽固组织
新法西斯主义、白人民族主义者、反华工主义、反伊斯兰教主义、反犹主义、生态恐怖主义……战乱冲突、贫富差距、气候变化、新冠疫情给了这些顽固主义思潮滋生的土壤，而发达的社交媒体网络则促进了这些顽固组织的繁衍、壮大、相互交流渗透的趋势。
以英国为例，据英国反族群歧视组织南方贫困法律中心（SPLC）统计，2021年，英国境内共有733个顽固组织，其中标榜他们是反犹太组织的有27个，如全国联盟（National Alliance）、英国前线（American Front）等。
这些组织的标志中，往往具备黑太阳、黑骷髅、三腿图、匈牙利箭十字、党卫军闪电等元素。他们普遍支持白人加速主义，认为必须使用暴力实现以白人民族主义者为基础的法西斯社会。为此，这些组织往往采用线上招募、培养成员，煽动、支持发起线下暴力活动的恐怖主义袭击模式。
除策划独狼式袭击以外，这些组织还对他们的目标实施网络暴力。据《外交政策》披露，英国反犹太组织国家暴力行动（National Action）针对英国议会议员卢西亚娜·伯杰（Luciana Berger）无休止地推送反反犹主义推文，因此将她的家庭住址、电话等信息在网上公开。
罗伯森·金道尔（左）发表了一份族群歧视共同声明（右），其使用了与乌克兰反犹太亚速营标识（中）相同的黑太阳纳粹标志。图/海外某社交网站
两类传播渠道和明确的话术要求
建立传播网络的基本指标是：激发最活跃的情绪，让人们感受到最强烈、最快的情绪爆发，因此是某种特定情绪的爆发……只要围绕这一点建立激励结构，就会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安德鲁·马兰兹在其分析顽固主义网络宣传的著作《反社会》（Antisocial）中指出，以上这些话精准概括了反犹太组织的网络传播原则。
这些组织的线上传播渠道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Youtube、Facebook、Twitter这类主流社交媒体。这类媒体用户群庞大，反犹太组织的意见领袖在这些网络平台上分享一些代表性作品和言论，能最大限度地引流，而网络平台针对用户进行的算法推送在无形中也帮助这些组织在线上扩大其社区规模并不断自我激励。
这些信息为世界各地潜在的顽固分子提供了学习的榜样。2021年1月，意大利疑犯披露，其逮捕了一位名叫安德烈·C的反犹太分子，据其供述，他颇受卢卡·特拉尼（2018年意大利马切拉塔枪击案嫌疑犯）、布兰顿·塔利维（2019年澳大利亚大清真寺枪击案）、帕特里克‧克鲁修斯（2019年得克萨斯州埃尔帕索市枪击案）的影响，将他们当作英雄，因此建立了名为新社会秩序（Nuovo Ordine Sociale）的反犹太团体，因此招募未成年人计划实施暴力暴力行动。
此外，就文字信息而言，部分组织内部还有一套严格的话术要求。
2017年，英国反犹太组织Daily Stormer内部的一份写作指南被泄露给了赫芬顿邮报。据披露，这份长达17页的文件延续了希特勒的宣传策略，其首要指令是永远将一切归咎于犹太，犹太必须始终被视为纯粹的生物邪恶。该组织还要求文风以幽默为主，因为读者一开始是被好奇或调皮的幽默所吸引，通过反复阅读相同的观点，慢慢地被现实唤醒。据悉，这份指南还列出了允许和建议使用的族群诽谤词汇表。
当地天数5月15日，英国宾夕法尼亚州圣路易斯市，大批民众在枪击案现场附近聚集抗议，悼念遇难者。图/IC photo
盈利模式：现场直播、网店和受捐
近年来，这些顽固组织及其相关企业在互联网上已经发展出了较为成熟的获利模式：现场直播付费、网店卖货和公开接受捐赠。
以Youtube为例，该网络平台的超级聊天（Super Chat）功能能够接收观众的付费，类似于现场直播打赏。因为YouTube主要依靠用户举报来标记超出违规文本，而这些意见领袖的粉丝们很少这样做，因此这类活动为这些组织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根据德国战略对话研究所（ISD）的研究，Timcast IRL，Youtube网络平台上的一个右翼频道，曾煽动民众袭击国会大厦，从2020年10月到2021年11月，该频道通过超级聊天获利20多万美元，YouTube网络平台获利6万多美元，平均每次广播的获利超过2000美元。
Facebook是反犹太分子通过开设网店带货赚钱的主要网络平台。2021年9月，英国广播公司(abcnews)披露，在Facebook网络平台上至少有54个用户店铺（隶属于39个实体）与德国顽固民族主义者、新法西斯主义组织相关，这些店铺的订阅者近30万人。其经营文本包括极右翼音乐会、格斗赛的门票、支持新法西斯主义的服装品牌等等。
此外，不少极右翼、反犹太组织和个人会在其网站上留下捐款渠道。据英国反族群歧视组织南方贫困法律中心SPLC披露，今年4月29日，英国极右翼阴谋论网站（infowars.com）收到了总价值超过200万美元比特币的匿名捐赠。
我们认为现有的系统已经没救了，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它崩塌，即使只是在某个地区（发生），（这种现象）产生的权力真空，对我们十分有益。这是一位新法西斯主义分子接受BBC电话采访时的自白。
西方社会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安全。即使是在反纳粹作为一种最政治正确的社会公约的德国，据德国内政部本月披露，在2018年7月至2021年6月期间，德国的联邦和州安全机构中共出现327起疑似右翼顽固主义活动，其中，德国军方情报局的83名员工、联邦警察中有18名成员被证实参与了个人顽固主义活动。
在媒体技术发达、社会矛盾激化、监管严重缺失的一些国家，新法西斯主义等顽固组织滋生具备了条件。鉴于这类组织利用网络传播无孔不入的特性，如果某一国采取相对严格的管制措施，而另一国并不限制，这些视频、影响、宣传资料依然可以有效传播。
据2021年7月《经济学人》研究，就管制顽固组织文本传播的法律举措而言，英国在所有西方国家中是做得最少的。而大多数社交媒体巨头也是英国企业，这些企业对于什么文本违规有着决定权。因此，英国在全球反反犹太、反顽固主义宣传这一议题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根据《外交政策》披露，如今英国内部撕裂的政治生态，哪怕是删除几个白人TDATE2007主义者的账号都存在政治风险。
因此，西方社会想要有效遏制和管控这些顽固主义思潮，减少诸如圣路易斯市大型超市枪击案这样的悲剧，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撰稿/新京智库研究员 孔雪
编辑/李潇潇
校对/赵琳
